1944年夏秋之交,阎老结束了两年多以武会友,切磋技艺的云游,因盘缠用尽,落脚于当时日寇统治下的抚顺。在这乌金之城的一个煤矿(当时所有的煤矿都被日寇霸占,疯狂开采运回日本),谋了个账房的差事,暂时安顿下来。正是这暂时的安顿,阎老得以一雪胸中压抑多年的恶气,也在一生中唯一一次运用了“千里追风夜行术”。
当时抚顺有个日本浪人,此人自恃身材高大,力量刚猛,善于柔道;更主要的是依仗着日寇欺辱杀害中国人的特权,经常以打死打伤中国人为乐。慑于当时日寇淫威,中国人敢怒不敢言,一任欺辱,自认倒霉。每当这个瘟神出现,人人避之唯恐不及。
这一天的中午饭已过,这个日本浪人从酒馆出来,瞪着醉眼喷着酒气,又在张牙舞爪地寻找残害取乐的对象。他一出现,像禁街一样,周围顿时没了行人。这个瘟神既为人们怕他而狂妄,又为抓不到残害对象而恼火。于是不再大声叫喊,而是狡猾地低下头,规规矩矩地快步行走。远处的路人不知道瘟神已经来临,以为这家伙只是一个匆匆赶路的日本人,没有刻意躲避他,一位矮小瘦弱的中年汉子就被这瘟神大叫一声当胸扭住,抓着衣襟提起来。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那汉子面色苍白,刚想说话,已被斜着扔了出去。那汉子被重重地摔在地上,还没有来得及完全爬起来,又被日本浪人提了起来。只听那家伙喊着:“你的!摔跤的有!”将那挣扎着的汉子甩到背后,又扭动肥胖的躯体越过那人的头顶,划出了一个很大的弧线,像打大锤一样将那汉子重重地砸在地上。只听得那汉子一声惨叫,不再挣扎,顿时浑身瘫软了下来。人人都可以看出那汉子不行了,如果不赶快急救就有性命之忧。可是,那日本浪人还在大叫着“摔跤的有厂又将那汉子提了起来。这一切其实全被阎老先生看在眼里。阎老牢记师训,遇事总以传承法脉为重,能避就避,难忍也得忍。可是今天阎老实在是忍不下去了。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,大声说:“太君,他摔不过你!你的摔跤的大大的厉害!他的已经不行了!”他站在比自己高出一头的日本浪人和那汉子中间,从瘟神手里把那汉子救了出来。日本浪人正抓起身前的猎物,要再一次逞淫威,被这突如其来的矮个子吓了一跳,而且手中的猎物不知怎么回事就毫无察觉地脱手了。这家伙到底还是个搏击的行家,在这一瞬间身体已经向旁边滑出了两步,到了阎老侧后,双手拢到胸前,没有等阎老转过身来,这家伙大叫一声就猛扑过来。此时阎老凡心已动,道心全无,压抑多年的愤怒,如今一并腾为一身杀气。眼见日本浪人已经扑将过来,阎老右手一个捻花拂柳,左手一个老君推碑,在转动身形化开日本浪人凶猛来势的同时,从不使用的重手——左手掌根已经重重地推到了日本浪人的下颏上。尽管日本浪人的脖子和脑袋差不多一般粗,充满了筋腱肌肉,可还是抵抗不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,牙齿间撞击的声音和颈骨脱裂的声音几乎同时发出。这个残害了不知多少中国人的瘟神,他那肥胖躯体规规矩矩地变成鼻涕虫一样落到地上,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。
阎老知道这家伙已经彻底永远地老实了,自己也闯下了大祸。师父深沉严峻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,“保住法脉,光大中华武林”。阎老一霎间出了一身冷汗,行李来不及拿,工钱没敢去算,马上钻进路边的胡同,翻过几家院墙,跑进了城郊的青纱帐。这抚顺是站不住脚了,只有远离这里。主意己定,阎老在青纱帐深处一直打坐到天色全黑,定下神来,积蓄能量。到了天黑,连晚饭也没有顾得上吃,就展开“千里追风夜行术”直奔老家吉林。
阎老的“千里追风夜行术”艺成之后一直没派上用场,这次可真是用来救命了。当时,抚顺全城早已经被日寇戒严,搅得鸡飞狗跳。宪兵特务满街乱窜,要抓这个徒手打死他们柔道高手的人。阎老这时已经趁着朦胧的月色行走如飞,一路向北。据阎老后来回忆,一路上休息了六七次,每次打坐十几分钟,就得再次施展夜行术急急赶路。这“千里追风夜行术”真是令人惊叹,天黑时从抚顺启程,天将放亮,阎老已经回到阔别两年多的家乡吉林了。后来一算行程,竟然有七百多里。可是,阎老还是不满意地说:“千里追风夜行术,应该夜行千里。这样的脚力只能算是中乘,与祖师相比,功夫还差的远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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